康巴传媒( 谢臣仁 廖华云 文/图 )
6月7日,魏国宾烈士牺牲祭日;
67年寻亲,魏国宾烈士长眠之地找到。
这一刻,76岁弟弟老泪纵横
“大哥,我终于找到你了!”
6月7日
正值端午时节
76岁的西安市民魏国良
带着五弟魏国林和侄子魏钢
来到康定市姑咱镇下瓦斯沟村“空军墓”
祭奠他的大哥魏国宾烈士
惊闻噩耗
大哥牺牲在“西线”
“大哥牺牲了?!”魏国良记得, 1952年9月11日,听到这个残酷的消息时,他简直不敢相信那是真的。
但《革命军人牺牲证明书》上却是字字泣血的消息:魏国斌(魏国宾)同志不幸于1952年6月7日执行西线任务空投物资时光荣牺牲。噩耗犹如晴天霹雳,9岁的魏国良眼泪夺眶而出。魏国良一家兄妹7人,魏国宾排行老大。魏国宾1949年6月参军,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某大队任机务助理员(机械师)。在魏国良的印象里,魏国宾是“一米八五的大帅哥,穿上军装后更是英武无比”。
大哥咋会走了呢?魏国良记得,魏国宾牺牲前一年的5月,他还带着机组的五个战友回了一趟家,当时,所有的街坊邻居都来观看这群英气逼人的空军战士。“大哥抱起我,我还摸了他帽子上刻着‘八一’的军徽,旁边小伙伴可羡慕了。”魏国良清楚地记得,魏国宾临走时对他说:“你好好读书,大哥执行完任务回来给你买好吃的。” 没想到,这竟成无法兑现的承诺。
魏国良后来知道,1950年,人民解放军从川康向昌都进军。高山大河,艰难险阻,后勤保障困难,18军“大面积”断粮,靠挖草根捕老鼠充饥。军长张国华给中央发电报请求援助,周恩来总理电令空军派飞机空投物资。魏国宾就是在投放物资返航时,因为天气恶劣,飞机失去操纵,不幸坠机牺牲的。
魏国宾走了,留下飞行昌都(今西藏自治区昌都市)和懋功(今四川省小金县)试航成功的照片和立功奖状,匆匆离去,年轻的生命在27岁画上了句号,留给亲人无尽悲恸。
“大哥很厉害,参军两年就立了两次一等功。只是厉害的大哥再也看不到了。”虽然事过67年,说起当初情景,魏国良仍然唏嘘不已。
苦苦追寻
寻亲走上“长征路”
大哥牺牲了。大哥牺牲在哪儿?能找到大哥的遗骸吗?部队曾无数次追寻,始终未见遗体。
部队在寻找,亲人在寻找。魏家“全家总动员”踏上了一条漫漫寻找路。
魏国宾在执行西线任务时牺牲,“西线”在哪儿?“西线”两字涵盖太广。只要有一丝线索,魏家都会不遗余力去寻找,可总是抱着万分希望,却迎来一次次失望。
“我记得从1953年起,我们一家就四处寻找大哥。寻找可谓历经千辛万苦,但不管怎样艰辛,我们都没放弃寻找大哥的念头。”魏国良说,他们一家寻找魏国宾所走的路太漫长了。
苦苦追寻,青丝变白发,青年到老年,一批接一批,一代接一代,魏家从未停止过寻找的步伐。
上世纪六十年代和七十年代,魏国宾的母亲付银荣和父亲相继离世;2002年5月,二哥魏国栋去世,临终前都为未找到魏国宾的遗骸和牺牲地而“耿耿于怀”。
魏钢说:“未寻找到大伯的牺牲地和遗骸一直是魏家的心结。”
转机发生在2018年10月,魏家人在国家航空博物馆英烈墙上发现魏国宾名字,再进一步查找,在航空博物馆军人档案中找到魏国宾牺牲地在四川省康定市。
魏家立刻联系康定市民政局,接到电话的是康定市民政局副局长石头。电话这头的石头感叹道:“我们也在寻找你们啊,我们都找得好苦啊!”
烈士家人在寻找烈士牺牲地,烈士牺牲地也从未停止寻找烈士家属。
2017年8月,康定市民政局从《空军空勤烈士和牺牲飞行人员名录》的编录者、曾任空军司令部军务部副部长的孙培新处获悉:1952年6月7日,空军某大队机组飞机到昌都执行空投任务返航途中,天气恶劣,飞机失去操纵,不幸撞于康定附近5700米山上,机组5名飞行人员和4名空投人员共9人全部牺牲。
牺牲人员档案记载中显示:魏国宾(又名魏国斌);籍贯:山东临沂;通信地址:西安车站东闸口太平路。档案里写有父母、姑母、弟妹,均没有记载姓名。由于线索有限,部队和康定市民政局多方寻找魏国宾亲属未有结果。
“以往,我们根据大哥留下的照片推测,把‘西线’定位在西藏自治区和阿坝州,而忽略了甘孜州;再加上我们几十年前就搬离东闸口了,再在东闸口找我们肯定找不到了。我们没对接上,确实是以往信息不通的因素,这下好了,找到了,找到了!”魏国良欣喜地说。
虽然几经曲折,以夙愿得圆而画上圆满句号。魏国良感慨道:“67年了,67年啊,可以告慰地下的亲人了。”
告慰英灵
前行是最好纪念
青山埋忠骨,翠柏伴英灵。6月7日,正是魏国宾牺牲67周年祭日。在这特别的日子,魏国良三人来到下瓦斯沟村“空军墓”。
摆上遗像,燃起火烛,鞠躬祭拜,悲痛油然而生。魏国良遥向西安方向,泪眼滂沱:“爸爸,妈妈,二哥,我找到大哥了!找到了!你们瞑目吧!”
魏钢拨通西安亲人电话,刚说两句,电话这头,电话那头,已是泣不成声。
“空军墓”所在地并不是烈士牺牲地,烈士牺牲地是现康定市三合乡拉脚沟贝母山。同行的康定市民政局工作人员赵志明正好是贝母山人,他告诉魏国良,失事飞机是被一位猎人发现并报告给当时的康定市军管会的,军管会组织了36名村民将烈士的遗体搬运至下瓦斯沟村安葬,建立“空军墓”。他的父亲赵仕军就是36名搬运者之一。在赵志明很小的时候,赵仕军就给他讲“空军墓”的故事,教育他要向烈士学习。“我们都把烈士看作亲人,每年清明,我们都要来祭扫,缅怀烈士,学习精神。”赵志明说。
魏国宾母亲付银荣是西安雁塔区人大代表、烈军属代表,是街道居委会主任,在儿子去世后,老人化悲痛为力量,经常为学生讲魏国宾牺牲的故事,对学生进行革命教育。她的事迹被《陕西日报》《志愿军画报》报道。志愿军英雄陈兴华看到报道后,来到家中,把付银荣称为母亲,称她为“革命的母亲、英雄的母亲、伟大的母亲”,传为一时佳话。
魏国良告诉记者,父亲和母亲一直教育他们,要继承烈士遗志,为社会作贡献。魏国良和魏国材都是军人。魏国良曾立志要像大哥一样当一名空军,但机缘不巧,1961年考上大学的他投笔从戎,成为一名炮兵。他参加了1962年的中印边境战,立过功也负过伤。2012年,他在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副社长岗位上退休。而魏家其他兄弟姐妹也不示弱,都是各自岗位的佼佼者。
“空军墓”安葬9名烈士,魏国良为大哥是这英雄团体一员感到骄傲。他说:“这9名烈士,从血缘来说,只有一名是我亲人;但从情感来说,他们都是我的亲人,都是我的大哥。”
“大伯,你的精神,我们会一代一代传承下去,一定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。” 魏钢伏身在地,虔诚告白。
“在烈士精神激励下,不忘初心,继续前行,就是对烈士最好的纪念。”康定市退役军人管理局副局长田发进说。机构改革之后,军抚工作由民政局转自退役军人管理局,退役军人管理局当接过接力棒,勠力向前进。
现在康定市新建烈士陵园已落成, “空军墓”将择日搬迁至新陵园。康定市将把“空军墓”作为生动教材,在党员干部、群众和学生中开展爱国主义教育和英雄主义教育,让伟大精神滋生建设美丽生态和谐小康甘孜的强大力量。
大树倒下 树根还在
火把熄灭 火种还在
烈士走了 精神永存
种子深埋的沃土上
正在长出一片森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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